林木木

我们不是世界观不同,是解析这个世界的方式不同。

#电视剧红色# #天丹# 一往而深【收录于同人本《静安》】

甜的呀~

Coffee Tea or Me:

本子完售一段时间了,应该也不会再版了,我也爬墙很久了╮(╯▽╰)╭


第一次参与出本子,感谢小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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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Perfect》番外,人物职业设定相同,相亲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明】汤显祖《牡丹亭》。


【壹】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但是作为交大高材生,法医学硕士的田丹田医生来说,封建迷信自然要不得,标准称呼应该是胞轮振跳,再通俗一点来解释,唤作眼睑痉挛。熬了一天一夜没有睡,眼皮不跳才奇了。田丹揉了揉眼,掏出钥匙拧开防盗门。


“爸爸,姆妈,我回来了。”


“丹丹昨天怎么又加班?”田姆妈接过她的大衣挂好,“你们局里难道就你一个法医的?好端端个姑娘家,大半夜的对着一堆尸体……”


“妈——好了呀,嫂子刚生,怎么好让长青哥上夜班呀。昨天送过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被人丢在野地里,快半个月了才被发现,都不成样子了,多可怜。”田丹踩进毛茸茸的拖鞋,洗好手走进厨房。


“造孽呦,凶手抓到没有?”


“铁林他们在抓呢,应该抓得到吧。我爸呢?”


“去公司了。你去坐着,姆妈给你拿虾饺,一早就蒸上了,不晓得凉了没有。”


“不碍事的。”田丹拿好碗筷坐下,看着姆妈把笼屉放在桌子上,“你吃过了?”


“早就吃过了,我去给你盛碗粥。”田姆妈又回过身去厨房,“跟姆妈一起打牌的徐家姆妈还记得伐?”


“常穿旗袍的那个?”田丹努力回想着,夹起一只晶莹的虾饺,另一只手接过姆妈递来的粥。


“对,就是她。她儿子常去接她的,姆妈见过几次,个子高高,一表人才的嘞,前几年出国,才回来,现在说是在交大做数学老师,小伙子老懂礼貌的。”


“哦。”田丹漫不经心地应着,今天这虾饺胚皮柔韧,虾馅鲜美,还真是难得的好吃。


“每次去接徐姆妈的时候呀,都提着新鲜的小菜……”


“那我明天下班也去买点小菜好伐?”


“你买小菜?你分得出什么样的小菜新鲜伐?”田姆妈嗔怪的瞧了田丹一眼,“我自己的孩子我还不知道?打小儿,就是一点儿家务事都不会做的,都是我和你爸爸把你惯坏了。”


田丹不好意思的笑,“我不是也会洗碗洗衣服的呀?”


“你这个样子呀,将来谁要是娶了你,我跟你爸爸都觉得对不起人家的。”


“姆妈,哪有这样说自己孩子的呀?”田丹扁了扁嘴,撒起娇来。


“还说屈了你了?虾饺好吃伐?”


“好吃。哪家买的?下次我也去买。”


“不是买的。”


“呦。”田丹笑着揶揄,“什么时候偷偷学了这么好的手艺呀?”


“喏。”田姆妈努了努嘴,“就是徐家姆妈儿子包的。前些天我叫你买回来的那块瑞蚨祥的缎子不是买多了吗?我就分了一半给徐家姆妈,昨天人家就送了虾饺给咱们。”


“礼尚往来,蛮好的。”田丹喝完了粥,收拾了桌子,一边把碗筷拿进厨房去洗。


“徐先生三十三,这年纪也不算太大,男人大一点知道疼女人,再说,大七岁也是个好姻缘。”


说了这么多,原来在这儿等着呢,田丹不做声,放好洗干净的碗筷就往自己房间走。


姆妈忙跟进卧室来,“你不要装作没听到,我都和人家约好了。”


“我不去。”田丹爬上床,拉起被子蒙住头。“要去你自己去。”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姆妈过去扯她的被子,“不要蒙着头睡。你也老大不小了,每次叫你去相亲,总是不肯去,你跟姆妈说实话,是不是还忘不了那个刘唐?”


“你提那个人做什么呀?”田丹索性坐起来,两弯纤细的眉也蹙的紧紧。“我早就把他忘了。”


“好,不提不提。那你多少要去一下吧?不然你让姆妈以后怎么有脸见人家呀?”田姆妈见她急了,语气缓下来,去轻轻拉她的衣袖。


“什么时候?”田丹打心里叹了口气,终究放弃了挣扎。


“明天下午五点半,红宝石,你不是喜欢嘛。吃过饭还好去看个电影,不着急回来的。你好好休息,我家丹丹这么漂亮的……”


田丹闷闷地瞧着喜笑颜开关上门的姆妈,然后一头倒进了被子里。


 


【贰】


有些闲暇的时候也是会胡思乱想,想着属于自己的Mr. Right应该是个什么样子。那位会挑小菜包虾饺的徐先生,用时下里流行的词来讲,倒像是个居家款的“暖男”。姆妈是见过他的,外貌、品性、工作、家庭,看上去样样都算上乘,想必感情上可是眼高于顶的,否则怎么会三十多岁了还是单身一名。那自己呢?田丹倒不是个多在意外表的人,只要对她诚心相待,能想到一处去,就是最大的福气了。这两件说来简单,只是要实现却是难于上青天。就好比前男友刘唐,两家从小住得近,一块儿读书,称得上是青梅竹马,后来去了同一所外地大学,走到一起也算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情。


其实他们有许多不同。刘唐喜欢热闹,田丹偏好安静,刘唐热爱消遣,田丹却是个书虫。或许他们一直都在彼此迁就,像是刘唐和朋友出去开心总记得带上田丹一起,而田丹明明不想却依然笑着陪他去。最后他们分手了,狗血的不能更狗血的剧情,他在毕业前夕出了轨,对象是同系个性开朗的师妹。


人们都说日久见人心,田丹解剖过上百具尸体,她知道那是大约只有350克形状类似桃子的器官,它通过不舍昼夜地收缩提供压力,使得生命的血液流动周身,但她从来不明白那些所谓由心而生的感情,甚至是她自己。


同刘唐分手的时候田丹似乎感到一点失落,但更多是如释重负的快慰,那些不自禁的释然让她感到羞愧。宁缺毋滥,她想,何况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她未曾邂逅爱情。


 


【叁】


虽然确实打从心里抵触相亲这种活动——陌生的两个人面对面坐下,在短短一顿饭甚至一杯咖啡的时间里尽可能的把自己的情况做一说明,再将对方的现状加以剖析,像极了一桩买卖——但姆妈已经先斩后奏的应承了下来,“放鸽子”非常失礼不说,也不是她喜欢的作风,更何况尽管对于“那杯茶”完全不抱什么希望,但自己也未尽然就能入得了人家的法眼。田丹早早做好了几项要紧的工作,便去请好了假,毕竟该有的礼数总是要有的,也不好让一位陌生人毫无理由地浪费时间等她。乘电梯的时候刚好碰见铁林出去取证,也就搭了一回顺风车。田丹没敢说是要去相亲,铁林那张嘴呀,全局里都知道,是最爱打趣人的,要是让他晓得了,指不定又要怎么来取笑。


在红宝石就近下了车,和铁林道了谢又作了别,田丹看了看手表,比约定的时间早了近一个小时,短暂考量了几分钟以后,她决定先找个地方垫垫可怜的肠胃。红宝石的茶点和正餐都不错,黑森林蛋糕更是深得她偏爱,但倘若和那位徐先生话不投机或是相看两相厌,她不太确定自己还能若无其事的吃下去。虽说是法医,毕竟也算半个大夫,从健康方面来打算,消化不良还是尽量避免,附近正巧有一家中式快餐店,田丹想了想便走了进去。


店面并不大,里面倒是收拾的十分干净齐整,她其实有一些轻微的洁癖,算是学医留下来的后遗症。还未到下班的时间,来吃饭的人并不许多,田丹站在收银台附近不碍事的位置看着高高悬挂在墙壁上的灯箱,各样菜品的招贴画色泽鲜亮而精致,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只是不知究竟又同实际相符几许。她的视线缓缓扫过一行行规矩的印刷字,听到一个温和的男声。


“这位小姐是第一次来伐?”


她转过头去,面前的男人高而瘦但却并不单薄,穿一件墨绿色的针织衫,露出白色打底衬衣的小圆领,每一粒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温暖且柔和。他拿着勺子——显然来自于旁边的消毒柜——手指的骨节漂亮而修长。


平静而带着书卷气质的男人,漆黑若子夜的眼,毫无侵略气息。


“嗯,是的呀。你怎么知道?”田丹朝他微微地笑,拢起耳边散落开来的一绺长发。


“我经常来的,以前都没有见过你。”男人回给她有些矜持的笑容,像个孩子一样羞涩地眨了下眼。“我看你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就猜你是不是在犹豫要点些什么,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可以试试八宝鸭,这家店做的蛮好的,算是招牌菜。”


“其实……我从小就不吃鸭子肉的。”田丹有些尴尬的垂下头,瞧见了自己露在大衣下缘的裙摆,墨绿色。


“……馄饨喜欢吃伐?”声音带了些迟疑,却依旧和煦。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田丹忽然想起高中时在自习课上偷偷看的那本《书剑恩仇录》来,陈家洛一袭白衣,儒雅而翩然,有礼有节不骄不躁却挥斥方遒技惊四座。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那些生硬的铅字一霎时有了生命般,脱离了苍白的纸,不息地跳跃。她笑着点头,看见傍晚的日光穿过落地窗擦拭明亮的玻璃照在男人身上,镀出一层金色的毛边,轮廓清晰。


“好的呀,谢谢您。”她说。


“不客气的。”男人忙表示不必在意,耳根逐渐泛起的红潮隐藏在夕阳耀眼的光辉里,没有人看见。


 


【肆】


的确是非常好吃的小馄饨,走出快餐店的时候田丹这样想,深秋时节骤然而起的晚风吹动她亚麻色的风衣,猎猎而响。她穿过上海喧闹的街,熙攘的车流在数米之外缓缓前行,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她终于来到红宝石漆成赤锖色的招牌下,推开厚重的玻璃门,空调产生的热流扑面袭来,挟着奶油与巧克力暖腻的香气,甜得醉人。田丹环顾四周,看见姆妈向她招手。那是她惯常的座位,她喜欢静静地坐在那里遥望窗外城市芜杂而纷乱的街景。田丹朝着姆妈走过去,高跟鞋敲击着光滑的地面,步步清脆嗒嗒作响,她绕过乳白色大理石制的罗马柱,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伍】


“一见钟情,指男女一见面便对彼此产生了感情,语出清·墨浪子《西湖佳话》。”


徐天可以准确地解释出这四个字所构成词语的含义,但若时光回溯,仅仅数十分钟之前,对于他来说,那也不过是一句成语。


当她乌黑而微卷的长发随着偏头的细小动作滑落肩头的刹那,他闻到玫瑰的芬芳。她对他笑的瞬间,青丝半掩起月牙儿般皎洁的眼,他的手指在颤抖,因着想穿梭于那抹玄色瀑布的渴望。她闯入他的世界,声如裂帛,经年云淡风轻弹指土崩瓦解。


他愿意倾尽所有只为追寻她惊鸿般翩跹的身影,似风逐沙,直至那不知尽头的天涯,然而他却在前往相亲的路上。姆妈在等他去,避无可避。


城市空旷,人海茫茫,萍水再逢的概率几乎是五千万分之一,他不敢相信自己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所以他的四肢诡衔窃辔偷偷逃脱思想的束缚,行动先于意志,在他尚未察觉之时已然站起。徐天全部的知觉锁住在眼前的女子身上,他能感受到胸腔之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扑通扑通。


四野的喧嚣顷刻散去无踪,他的唇微微开合,却嗫嚅着诉说不出,隐隐似乎传来田姆妈的声音,遥远而又分明。


“丹丹怎么才来?”


恍若大梦初醒,窃窃的喜悦一丝丝如暮春蓬勃滋生的蔓草般,迅速而连绵不断地扩散开来,将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尽数占去。徐天悄悄掐了一把自己,借着微微的痛意勉强抑制住嘴角扬起的弧线,再一次听到那酥软透骨甜若浸蜜的声音,恰如潺潺清泉,绵绵流入心底。


“徐家姆妈好,徐先生好。”


 


【陆】


白咖啡的香醇弥漫在空气里,徐天假借着喝咖啡的动作偷偷从杯子上方窥视对面聘婷的女子,她已脱去了风衣,露出一袭合身的连衣裙,身段袅娜而玲珑,好似一株亭亭的池中莲,寒暑冷暖,自笑春风。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他听见自家姆妈絮絮地同着如花美眷讲些琐碎的事情,“田小姐呀,我这个儿子呢,你也看到了吧?样样都好,就这个不行,三十多岁了从来没有谈过对象,急都急死。”


“怎么会呢?”


“他心高,嘴上嘛不承认,天天烧饭做菜,下班回家哪儿都不去啊,要说给他介绍对象,没有十个最起码也有八个,都不喜欢,不喜欢。”


徐天顿时觉得周身的血液直要往脸上涌去,“妈——”他急急唤出声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谎,“你刚才不是说,要同田太太去买东西吗?”


“好好好,我走还不行吗?”徐姆妈了然地站起身,“田小姐,你跟天儿好好聊聊啊。”


两家姆妈相携而出的身影从视线中远去,徐天正襟危坐,暗暗调整表情抚平气息,“来一份黑森林吧?田太太说你喜欢。”


田丹嘴角含笑,摇了摇头,随意搅着咖啡杯里的小勺,“不要了,刚才馄饨都吃饱了。你常去那家店?”


“有时候姆妈打麻将不回来,我去听评弹就在那里吃一点,刚好顺路的。”徐天瞧着她葱白的手指,禁不住浮起种种遐想,想着若有幸触碰那纤纤素手,是否会柔若无骨,让他舍不得,也使不出力气紧握住。


“你喜欢听评弹呀?”


“就这么一点小喜好,评弹有回味,闲时我经常一个人去听。”


“就只一个人听?”田丹能感受到炙热而痴缠的目光萦绕在她身上,让她的心里橘子汽水一般泛起轻而快的泡泡,她没有抬头。


“姆妈喜欢打麻将。……是我一个人,一个人听快七八年了。”


“下次……我也去听听看好伐?”她的羽睫低垂,眼神顾盼若蝴蝶翻飞。


徐天不知道该拿什么去形容,就像是漫山遍野犯开了花,姹紫嫣红全扑进他眼睛里,欣欣然地目不暇顾。


“好的呀。”


 


【柒】


一张薄薄的门票放在徐天手里,他目不转睛地瞧着上面每一个细小的字。这是他第一次去接田丹下班,他们漫步在长长的街道上,木樨花金灿灿的落了一地,太阳已经沉下去,却暖的出奇。他将红宝石扎着漂亮丝带的黑森林蛋糕递过去,手心因紧张而溢出汗滴,看见她嫣然的笑着接过,又拿给他一张熟悉的纸。


“你真的请我去雅庐①听评弹呀?”他有些不敢相信,幸福倏然来临如一场酒酣的梦。


“不是说好的?你不愿意呀?”


“我愿意!——”徐天有些懊恼自己答应的太快,但若重来,他还是会冲口而出,因着那昭然若揭心思的全部。


“看什么呢?”姆妈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忙不迭地把手背到身后。


“姆妈你干什么又不敲门?”


“那你把门锁起来好咯。儿子,跟姆妈说实话,你对田小姐感觉怎么样?”


徐天不动声色地将那张沾染了田丹几缕香气的门票轻轻塞进枕头底,而后心满意足地躺上去。


“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完-


注①:雅庐书场,位于上海卢湾区(原法租界部分),建于1920年,现已归入黄浦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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